包括耶鲁大学在内的14个研究机构的主要研究人员组成的研究小组写道，目前全球保护大象种群的努力因对最佳保护政策存在争议而受阻。一方面是那些呼吁国际社会禁止象牙贸易的人。另一方面，有人认为严格管制的贸易是拯救大象的唯一途径。

其中一位作者是高裕方他是耶鲁大学林业与环境研究学院与耶鲁大学人类学系联合学位项目的博士生，研究了人类价值观如何影响利益相关者在象牙贸易的每一步的决策，从杀死大象的当地社区到购买象牙制品的中国社区。

在一次采访中，来自中国的高教授谈到了不同的观点和价值观如何决定了这个问题的定义，以及人类如何能够减缓偷猎的流行。据一些科学家称，偷猎每年夺走多达20000头大象。他说，如果保护领导人不花时间理解和调和这些不同的观点和价值观，就不可能制定出有意义的长期解决方案。

事实上，他说，大象将遭受最大的痛苦。

在这篇新文章中，你认为关于是否禁止象牙贸易的争论阻碍了保护大象的更大目标。为什么呢

高玉芳：野生动物保护从根本上讲是人们做出决定，在大多数情况下，决定是围绕不同价值观的政治斗争。我在2012年开始研究象牙贸易，因为当时我震惊地看到，一方面非洲大象受到偷猎和非法象牙贸易的威胁，另一方面，人们意见分歧，无法组织集体有效的保护工作。局势在许多方面有所改善，但象牙政策的僵局仍在继续。

有问题，首先必须有一个目标，这是他们的指导价值，不管他们是否意识到。当感知到的现实与有价值的目标之间存在差异时，就会出现问题。国际象牙贸易有很多参与者。人们不同的观点和价值观影响着他们如何理解问题和思考可能的解决方案。我们所面临的僵局反映出，我们目前的决策过程无法调和不同的观点和价值观。我们的文章提供了一种解决这一障碍的方法，我个人认为这是对保护科学家的邀请，他们可以考虑替代的治理结构和过程，以更好的方式整合科学、政策和决策，以确保我们的共同利益。

对许多国际组织来说，呼吁禁止象牙贸易已成为主要策略。

高:是的，这是目前的主流观点，而且已经获得了很大的发展势头。保护组织和动物福利组织希望禁止所有形式的象牙贸易。他们认为，如果有合法的贸易，就没有办法区分非法象牙进入贸易，这将增加法律法规的执行难度。此外，他们认为，如果我们宣布所有象牙贸易是非法的，它将帮助人们了解购买象牙是不被社会接受的，这将更容易减少需求和关闭市场。

那么争论的另一方呢?

高:那么，那些赞成监管大象贸易的人会说，‘承担大象生活成本的当地社区怎么办?他们认为，象牙贸易可以成为支持当地社区和保护行动的重要收入来源。还有人担心，禁止象牙贸易不会有用，因为整个市场将是非法的，也因为许多国家的执法往往无效。如果你禁止象牙贸易，它就会进入黑市，这可能会把象牙价格推向更高的水平。

现在，我不想代表任何一个观点，但我可以看到这两个论点在某些方面是有道理的。正如我们在论文中所写的，认识和理解人们的不同观点和潜在价值是很重要的，因为它们决定了问题的不同定义和可能的解决方案。

你对人类的价值观和观点如何影响他们的行为做了广泛的研究——包括在国际象牙贸易的不同阶段涉及的不同群体之间的研究。关于价值观和观点如何影响保护，你学到了什么?

高:守恒问题不存在于真空中。它们发生在复杂的、不断进化的社会环境中。不同的个体和群体在不同的情况下有着不同的主观视角。他们通过不同的策略使用他们拥有的资源来实现他们所珍视的结果。而且，他们的互动在更广泛的社会和决策过程中产生影响，而这些影响反过来也构成了他们的互动。人们倾向于以一种他们认为会最大化他们感知到的利益的方式与他人互动。分析人们的观点，包括他们的身份、价值需求和期望，是理解保护问题的社会背景的关键。对我来说，这需要理解人们在生活中追求的东西，不管是权力还是财富，幸福还是感情，知识还是技能，正直还是尊重。

经验科学对解决问题是有用的，也是必要的，但科学本身并不能帮助我们解决像象牙贸易这样复杂的问题。我们对我们正在处理的问题的知识总是不完整和充满不确定性。我也不认为我们可以把知识创造和价值判断分开。我们科学家也是人类，我们也是社会互动过程的一部分。我们必须更多地反思我们的观点和价值观。

替代流程如何工作？

高:嗯，这太复杂了，无法用几句话解释清楚。其他领域的专家在如何通过提升社会和决策过程来克服自然资源决策中的僵局方面，已经积累了大量有用的经验。在这里我想强调的是，第一步是要认识到不同的观点和相关的价值观。分歧不会对集体努力构成威胁;真正的危险是对差异的无知和不愿承认差异。我们的文章提供了一种可能的方法来帮助人们理解他们的差异。基于对不同视角、价值观以及认知和实际解决问题的相关模式的真正认识，我们可以将科学和其他类型的知识整合到政策中，做出更好的决策。我认为，我们必须创造新的舞台，以促进社会各个层面的跨文化交流过程，而不是依赖单一的中央集权。

该论文列举了一些例子，其中建立信任的方法帮助持有不同观点的人达成妥协，比如巴黎气候协议。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应用这些经验教训？

高:我认为这些例子教会了我们人际沟通在建立信任和相互尊重方面的重要性。尽管我们可能有不同的观点和价值观，但从根本上说，我们都是人。我们也有很多相似之处。我们应该把人当做真实的人来对待，而不是标签。

任何一个过程，无论多么包容，如何克服杀戮这些动物可以获得如此多好处的事实？

高:当地人和大象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在一些地区，大象会对当地人民造成极大的危险。如果外来者给他们很多钱，一些当地人也会杀死一头大象。但是，这仍然是对当地情况的一种非常简单的理解。尊重当地人的价值观是很重要的。我们无法在当地人的福祉和大象的福祉之间做出决定——它们同样重要。对我来说，这又回到了一些基本问题上:人类应该如何与大象共存?谁来做决定?谁将为这种共存付出代价?